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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哥

生死百家乐,拔一拔澳门赌徒的奇葩人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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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5)

  在学校南门往市区的方向两三里有一片红灯区,这是S大男生群体众所皆知的事,仿佛这事再正常不过了一样。至于女生们对此怎么看我倒不得而知——我是说某个女生要是知道自己倾慕的男生经常往那种地方跑时,她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以前我从没去过那儿,倒并非我对妓女什么的很反感,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没饥渴到那一步。但是今晚我仿佛对那里很熟似地径直朝那条亮着红灯的小巷信步而去。十来分钟就到了。站在巷口乍一看时你会觉得那里头除了一片红光什么也没有,可往里一走你就会感觉到每个门厅里面都人影卓卓。一些女人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大腿翘得老高,仿佛要是她们不把自己的内裤露出来就觉得自己还不够开放。有的女人站在门口的粉色帘子边用眼神使劲跟每个路过的人搭讪,还有些站在最里头虚掩的门后面跟一些男的讨价还价。现在说起来可笑,以前我对性什么的挺看重的,尤其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更是如此。但是这会我突然间感觉到性这玩艺跟菜市场明码标价的鸡蛋和青菜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差别仅仅在于有的东西是论斤,有的东西是论次。我在小巷里来回走了一趟,里面总共有七八家门店,每家都有那么五六个姑娘待价而沽。我很兴奋同时心里也有点打鼓。这至少比成天待在社团面对一帮因为憋着一股性欲没处释放而不停打情骂俏说废话的男女要强得多。我几乎是闭着眼睛随便拣了一家门店走进去,里头沙发上坐着的三四个姑娘中马上站起来一个,面带微笑地朝我点头示意。我一时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好。
  但我知道我会打完这一炮,已经没法回头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6)

  “要玩一下吗,帅哥!”门旁突然闪出个中年妇女明知故问地朝我说道。
  她显然就是人们常说的老鸨鸡头之类的角色,三四十岁的模样,身材已然发胖,劣质化妆品厚厚地抹了一脸。不过她这副令人反胃的尊容倒让初次涉足此等场所的我突然间放松起来。她周身有股平易近人的廉价气氛,仿佛在说,来嘛帅哥,玩一下,这东西跟吃个烧烤喝杯啤酒没什么两样。
  “你们这多少钱一次。”我尽量语气老练地问她。
  我的眼光在沙发边那几个姑娘身上快速扫了一圈。有个姑娘的腿十分修长白晰,不过五官长得一般,胸很平。另外两个女孩胸部很傲,深深的乳沟仿佛能把你的脑袋都夹住,但她俩都明显相通化妆来掩盖自己的容貌。还有一个女孩穿得略为含蓄,虽然身材匀称但脸上明显有几点褐斑。总之没一个能让人完全满意的。
  “这条街都一样。都是一百块一次。两点以后可以三百包夜!”鸡头理了下她那染成栗红的短发,随口应道。
  “就这几个,都在这儿了吗?”我装作有点不耐烦地问。
  “楼上还有好几个,要不要去看看?”
  她宛如吃定了我似地说道,说完信手朝楼梯口指了指。我估摸着其它门店的情况跟这应该也差不多,就点头朝楼梯口走去。她紧跟在我身后走着,好几次胸都压着我的背了。我喜欢这种昏暗零乱的楼梯,好像里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让人心动。
  “好像不是很热闹,今晚。”走楼梯时我调侃说,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老嫖客。
  “现在还早!人都还没出来活动呢。十二点你再过来的话,还得排队!”她热情而自豪地反驳着。显然她对这生意很有把握,仿佛她如此这般马不停蹄熬夜捉老鼠完全说明她是只社会主义的标准好猫。
  “干我们这行,天天都得熬到三四点,挣的都是些辛苦钱!”她边走边补充道。

  我们来到楼上,二楼的过道横了张跟楼下差不多的皮沙发,皮都快掉光了。几个姑娘仿佛要睡着了似地坐在上面闭目养神。其中有一个确实有几分姿色。倒不是说很漂亮,但却是很能击起男人性欲的那种类型。她极其随便地穿着件背心,脸蛋白净略化了点妆,浑身看起来肉肉的但身材并不算太胖,双腿叠着看上去蛮长。相对来说我喜欢肥一点的女生,只要别肥过头。就嫖娼来说,肥一点的女生会让我心里头那股负罪感减轻一点。
  “就她吧。”我指了下她。她站起身望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下仿佛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朝某一个房间走了去。
  “先给钱吧。”鸡头拍了一下我我肩膀说。“给完钱跟她进去,回头下楼的时候可以直接从后门走。”
  我立马掏出钱包信手给了那鸡头一百,然后跟着那个女孩进了房间。进房间那一刻我兴奋得一阵眩晕。苍天在上,那会我他妈的还是个处男。的确如此,我发誓。
  总算可以掀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面纱了,我心想。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7)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和异性上床做爱什么的是一生中最让人向往的事。我一直在设想女性身体的某些细节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想像着自己的手指从她们的身体上慢慢滑过,直到深入那个原始的洞穴。在那之前我当然也看过一些日本成人AV片,而且那画面也完全称得上是清晰逼人,演员的表演也非常敬业投入。可这让我对异性的身体以及做爱的向往并没有丝毫减退。
  但那天晚上当我折腾了不足五分钟就消费完自己花了一百块的性爱之旅时,我突然间感到非常非常强烈的灰心失望——类似于生无可恋的感觉。在那以前我总告诉自己说再熬一段时间看看吧,等自己挣到钱并且有了心爱的人,生活肯定会更有滋味,至少可以堂而皇之地打炮了,管它什么宿命论或者贫富差距以及天高的房价甚至什么鬼环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
  现在最后一扇门也已经打开了,里面空空洞洞,并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东西。


  当然话说回来,其实那晚的女孩还是蛮不错的,性感亮丽,待人温和。可进门后她毫不含糊就脱了背心和短裙,在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前已经赤身裸体地站在我眼前,以一副腻烦的语气问我要不要先一起洗一下。当然要洗一下。可问题是这也太他妈的突然了,她至少应该给点时间让我缓冲一下,比如让我帮她脱一下衣服什么的。恩,她的身材确实不错,虽说小腹有块半个硬币大小的黑痣而且那上面还长了几根很粗很长的毫毛,但这一切让她看上去更性感些。洗澡时她不让我摸她下面那里,我只好作罢。我从背后搂着她,扪住她的双乳。我希望她不要回过头来看我,跟我对视。还好她没有。我上下其手,就那么在她身上草草摸了一遍。她周身富含一股少女肌体特有的弹性和气息。这让我兴奋得不行。俯身朝她压去时我只感到一阵扑天盖地的冲动,然后是一阵令人眩晕的快感。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觉得喉咙里有一种吞食了翅膀沾粉的那种蛾类的感觉。回去的路上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平时老了很多,浑身上下松垮垮没什么分量,像个稻草人一样空洞洞的。我以为在跟她做爱时我会想起顾敏。结果没有,我来不及想任何事情。这让我有点沮丧,原本我应该想起她才对。

  就这样,我很快就打完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炮,时间比预期的还要快。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8)

  这么着,大学期间的多数时间我依然窝在宿舍钻研所有和百家乐有关的博弈技巧,腻了就看半天小说,实在不行就读读诗。我那间宿舍在楼梯拐角处,比正常的宿舍要小一点所以只住了三个人。另外两哥们一个是工学院学土木工程的,另一个是理学院搞化学的。我跟他们交流得很少。S大的宿舍都是这样随机分配的以便让不同学院的人多交流。其实没什么好交流的,大家都在上网,各上各的。有时候谁下载了部比较特别的A片我们就围过来一起看。原则上我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看这种东西。但你总得在一些什么事情上表现得跟别人一样兴致勃勃并且乐于分享,这是宿舍集体生活的基本法则。除了看A片我们仨没什么别的共同爱好。
  我每隔一两个月会去参加一次鹿鸣社组织的诗歌聚会,内容主要是女生煲汤做甜点吃。广东人很喜欢煲汤喝,什么都拿来煲,汤里就算吃出一只蝙蝠或者老鼠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当然偶尔我们也会朗诵一两首自己写的临摹之作,谈一谈对某个诗人的看法——谈他自杀的原因或者他恋爱时的一些传闻,是不是同性恋,如此等等。当性欲实在憋不住了就去学校南门外的红灯区打一炮释放一番。文学院女生很多,有时候我也想随便找个人谈谈恋爱打打炮这样就不用去嫖了。但问题是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觉得谈恋爱太麻烦。确实麻烦。你总得说上一千个笑话段子才能把某个女生哄上床。问题是我没那么多段子。
  学习方面我完全没什么问题。S大是完全学分制,只要你修够了学分其它事没人管你。作为文科生,我的优势在于记性特别好,虽然成天逃课但每次期末考试总是能全部及格,四年下来我一个学分也没丢。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9)

  因为去澳门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期间有一次我实在没忍住就听信了一个在赌博论坛上认识的代理,让他帮忙开了一个网赌的账号。现在我已经忘了当时玩的是什么平台,反正不是波音就是EA吧。那是一家宣称在菲律宾合法注册并有实体运营的博彩网站,名字我就懒得说了。我只记得自己在那个平台输了差不多三万。刚开始还算好,首存三千送二千打够二十倍流水就行,另外所有流水还有高达2%的返点。如果真按这个规则公平操作,估计这家博彩网站早就关门了。但是他们一直经营得很好,所以这明显是个坑。问题是那时我太无聊了,觉得自己玩得很小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会被人当猪杀。开头一个月赢赢输输总体还赢了一万。
  有一天下午运气超好两三个小时就赢了差不多十万,取款时才发现每天只能取两万。我一时没忍住就继续往下玩结果连输了十二把,是连输。我并没有在追着压闲或者压庄,而是顺势而为见什么旺压什么,结果居然连输了十二把。我有点上头越压越大,输完了那十万营利后我又充了两万进去。看准后我直接压了一万的庄。第一张闲是五庄是公,第二张闲是七庄是三。闲家博牌是个公,庄博牌,但视频就卡了一下,有点像微风吹到湖面那样的卡了一下,平复下来后我看到庄家博了张是八。操蛋,怎么是张八。闲两点庄一点闲赢。我继续压了一万的庄,还是输。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0)

  我火急火燎准备再充点钱扳一下本,这时电话响了,我只得先接电话。是我老妈打过来的,没什么重要的事。她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吃晚饭了没有。我说我还没吃。那会天已经黑了,大概八点的样子。她问我怎么还没吃饭。我说我上了会网忘了时间。她就叫我少上点网先去吃饭。我说好的。我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她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老妈就是这样,每次打电话过来都在问我吃饭了没有。
  这个电话打断了我的节奏,于是我就去吃饭了。我打了一份川菜套餐,两荤一素,花了三块五。吃饭时我在想三万块钱得吃差不多一万顿才能吃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吃两顿,得吃十来年。一百块钱一炮得打三千次,一个星期打一炮得打差不多能干五年。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乖乖。我太掉以轻心了。但你天天没事就上网去赌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这是个问题。况且它们可能还做了手脚。网赌这事还真不好说,你没法搞清楚到底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被人做了手脚。

  后来我就没再网赌了,那玩艺真心靠不住。而且网赌也没那种气氛,很无趣跟手淫差不多——仅管耗费很多却没把自己搞快活。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1)

  我再次去澳门是在大三寒假。这个寒假我没回家过年,所以就规划着去澳门待一个星期然后直接回学校。2008年底感觉有什么变化正在酝酿。澳门那两年新开张了好几赌场酒店。新老葡京被一众强敌环伺,英皇,永利,星际,美高梅。而对岸的威尼斯人更是虎视眈眈。新开酒店富丽堂皇的气势和新近涌现的大陆豪客们一掷千金的阵式很快把老葡京和金碧、金龙、回力等旧式赌场的势头压了下去。为了更加快刀利斧地收割大陆源源不断的观光客的荷包,各个赌场的大厅一下子冒出了很多免佣台。明眼人当然知道百家乐的免佣台赌场所占的优势比常规百家乐番了一倍还不止。可不断蜂涌而至的大陆游客还是把这些暗藏杀机的免佣台围得水泄不通。赌场各个大厅里百家乐的起注额也日渐水涨船高,开始是五十、一百,很快就增加到两百、三百、五百、八百。现到如今起注一千以下的常规台子已经很难在澳门赌场大厅显眼的地方找到了。
  每次去澳门你都会看到这座古老的滨海小城出现了新的发展和变化。填海建楼,轨道交通,跨海大桥,各种星级宾馆和酒店的开张和扩建,更多像威尼斯人一样航母级的度假兼娱乐场所在不断规划和涌现。澳门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以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引力无情吞噬来自世界各地的赌客——其中绝大部分是来自大陆。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是那会我对它还是怀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一个措词优美情节传奇的故事,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暧昧气息。我在想自己对百家乐钻研了那么久,对各种牌路和投式都了如指掌,况且我对钱财并无特别的贪恋,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载跟头。那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承认开头所有这一切仅仅只是运气。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2)

  那年寒假我是在年前去的澳门。仅管已经接近农历春节,可是澳门各个赌场依然人山人海——确实地说人气比往日更加爆棚。那次我总共带了1W的赌本和2K的旅费。我事先在国内办了张国际青年旅舍的会员卡,并在去之前就预订了澳门黑沙青年旅舍的房间。跟澳门各大酒店动辄几百上千的房费比起来,黑沙青年旅舍便宜得让人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我在那连住了五个晚上,总共花费还不到三百,而且这还了包括使用自助厨房加工一些外卖的熟食在内。
  我把一万本金分成四份,每天止损两千五,目标营利为五千.。每场投注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每天三场。如果达到止损点或者当天投注时间的上限就立马撤回旅馆休息。如果在规定时间内顺利营利达到了五千则会继续玩下去,直到当天的好运波段明显结束才收兵。
  这次我的运气依然还在,或者说我顺势而为的打法总是碰到连续性很强的牌型,四庄五闲六跳什么的。前面三天来来去去都是小输小嬴,总体算下来赢了差不多两万。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3)

  第四天我单场嬴到八万,那天的牌路好得出奇,几乎整靴牌都是连势,出了五六个庄马上出七八个闲,接着又是连庄,如此循环往复。我乘势把注码从起步三百的基注拉高到五百、八百、一千、两千、五千。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注码越来越多,我恍忽间有种撒网捕鱼的感觉——信手把网撒出去,总能能收获到一些鱼虾蚌蟹。
  等到这靴牌结束时我粗略算了下大概有八万五的赢利,我琢磨想着何不趁势赢到十万,然后就结束这次的赌场之行留一两天时间在澳门好好玩一下。也许在这么想的当儿我的心理已然发生了变化。新一靴牌开始时在牌路还没有任何规律或者趋势可言时,我就迫不急待的下了五千押庄,结果却开出闲。这靴牌前面都是庄庄闲庄闲闲的短路牌,原本我是不应该下重注乱博的。但我心里想的只是再赢一万五就达到十万的目标可以收工休息了,所以我想先下五千,赢后翻倍下一万,两把就能搞定。我把风险控制和资金管理什么的完全抛诸脑后了。这五千押庄出闲输了后,我马上又押了一万的庄。我不仅想把刚才输掉的五千打回来,而且还要完成这注原本应该营利的五千。因为前面一直是短路牌而这会已经连出了三个闲所以我很坚定地继续追庄。结果出来的又是闲!这么着我两把下来我就输了一万五。若是在常规场次,一万五我差不多要忙活一天才能赢到,因为我常规的基注是三百,中注八百,最大注才两千。但是这会我根本管不上这些。眼见连出了四个闲我心里莫不是要出一个长闲。于是下一把改下一万的闲,想着把刚才这把的损失补回来。这把闲直接开出8点,我一看心想总算打中了一把,但庄摊开牌后居然是6加39点。这让我非常火光,准备干脆一把下注三万博一下,转而一想又觉得太唐突就暂停了几把。
  我憋着股怒气看别人下了几把。一个打扮得很妖艳的少妇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一直打跳,结果真的连开了几把跳。我想起以前听到过的看灯法,心想这女的莫不就是个明灯?于是也跟着她打跳,每把只下五百,结果他妈的连赢了三把。百家乐有时候很磨人,你下狠注的时候不赢你不怎么抱希望下小注时它偏偏连赢。眼看着跳势这么强,我心想总算找到报复的机会了于是在第四把直接下了三万。那少妇原本每把都下两千的,见我跟注下这么猛就赶紧降低到五百。有些老赌棍忌讳很多,他们担心突如其来的大注会把好运赶跑。我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运动衫外套开领非常低,两个半球挤出一道深沟。不得不说她的奶子确实很白,有点骄傲地挺在那。
  我在想这女的莫不是做鸡的。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5)
  那天回到黑沙青年旅馆时天色尚早,我就随性去海边走了走。其实黑沙这片海滨风景一般,它的特色是沙子全部是黑的而不是寻常的金黄。走在黑色的沙滩上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你是走在充满淤泥的河边而不是海边。傍晚磅礴的海水和落日交相辉映,这让我想起梅城边上的资江,也想起顾海。顾海在休学的半年里开始着手研究梅山文化,待他复学时他的学分并没落下多少。相反因为一些颇具创造性的研究工作他得以提前...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7)
  “澳门其实蛮漂亮的哦,是吧。”我没话找话地说道。
  这会我非常想跟个熟人说说话,哪怕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也好。其它我觉得澳门景色一般,如果不赌的话根本没什么可玩的。
  “那是。如果非要旅游的话我就喜欢来香港澳门这种地方。酒店、商场、公园,到处都干净明亮、井然有序。”说完她弯腰捡起两个贝壳,把玩一下后把其中一个大的递给了我。
  “你这种看法让我想起一部小说。”我答道,同时在思索那部小说的名字。“就是《在帝凡尼进早餐》,你看过吧,卡波蒂的?”
  我以为中文系的人应该都看过这本小说。结果她回答说没有。
  “不过好像看过改编过来的电影,不怎么喜欢。那个女孩太异想天开了。”她漫不经心地说。
  这书改编的电影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我不太喜欢他们把这种小说改编成电影,他们会刻意搞出一些不相干的情节来。好的小说可以不要什么情节,但电影不行。不管怎么样我其实挺喜欢那里面的女主角。我在想这些年梅山外出谋生的女孩们也许有很多有过跟她同样的愿景和遭遇吧。
  “我刚才的说法跟她那种山野里跑出来的人的愿望其实差别蛮大的。”林秋宜解释道,“她们处心积虑地想要过上一种由财富带来的具有安全感的生活,而我则只是希望自己的生活不要出现什么不尽人意的差错,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市都生活的便捷高效和可靠。比如说搭地铁吧,你总能清楚的知道下一站是哪儿,要多久才能……”
  “OK,我明白!”我打断了她。
  我推测她的家境应该蛮不错,至少比我要强许多。其实我的家境也不算差。我父母老早年就开始跑客运也挣了一些钱,尤其是这几年父亲跟人合伙搞建材生意后我们家在钱财方面更加宽裕起来。况且我哥哥在深圳搞山寨手机也发了点财,陆续在那边买了好几套房子,也算事业有成。但不知为何,他们越是富有得势反而越发显得我自己的贫乏。就一个男人而言,他们的财富仿佛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是对我的一种嘲笑。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8)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天慢慢转黑后我们才折身往回去。
  “对了,你以前写的那首诗我蛮喜欢的。”回来时她突然说。
  “诗?什么诗!”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也写过什么鬼诗。
  “就是那次朗诵会的那首,叫什么来着——《抑郁症》!”她兴奋地嚷道,“那首诗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全篇仿佛都在叙说一个跟抑郁症毫不相干的传说,结果却非常含蓄地把抑郁症的本质表达出来。我特别中意这种手法!”

  顾海的那首《抑郁症》读后确实令人心感戚然,但我之前倒没怎么留意过那里面的写作技巧——那些文学技巧和流派只会让我感到疲惫。他诗中所说的不过是梅山地区一个由来已久的传说罢了。说是传说倒还有点夸大其事,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梅山地区七八月是伏旱天气,有时候我们那一带分明是晴朗天气,但上游山区却一直乌云密布,结果到了傍晚河里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了洪水。那种山洪暴发是非常恐怕的事,下游的人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很多堆积或者掠晒在河滩跟河沿上的粮食衣被等什物统统被洪水冲走,有时候连走失的小狗呀、在河滩上乱跑的猪呀甚至在河岸边玩耍的小孩都会统统被冲走。这种毫无征兆的山洪每隔几年就会暴发一次,每每碰到这种情况梅山地区上了年纪的人就会跟自家的小孩说深山里面有龙要出海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洪水。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顾海跟祖父其实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们都非常集中地继承了梅山千百年来的巫魂灵气。如此一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只有顾海这么一个真正谈得上是朋友的朋友,原来我把自己小时候对祖父的依赖和信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祖父年事已高,况且他原本就是梅山的神巫,所以他身上那种气质有一个完满的归属。而顾海却还年轻,他不得不走出梅山应对外面的世界。就算他不出来,梅山也会沦陷。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刚上大学那会顾海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抑郁。这么想着,我多少能理解那会顾海写这首诗的心情了。
  由此我不禁佩服他不但能挨过那段时光反而沉淀得比以往更加坚韧。也许在独居梅山的日子里他找到一种让自身这种气质得以安放的某个角色,某种类似于守灵人的角色,所以他现在才能如此专注地研究梅山文化吧。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9)

  “现在你还写那些东西吗,诗歌什么的。”林秋宜的问话把我从遥想中拉了回来。
  “基本上不写。”我如实答道。我本想跟她说《抑郁症》并非我自己的作品,但又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我觉得这个年头真正的写作已经很难再发生了,根本无从下手。你既不知道怎样的形式和内容才算真正有趣,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会在哪里会被一群怎样的人阅读。所以无从下手。”我字斟句酌地说。
  其实这也是我真实的想法。虽然念了中文系但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要靠写东西来混饭吃。那种念头只会让我更加难受和疲惫。
  “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写下去,至少可以写点诗。就算当成一种娱乐也好,总有一两个朋友会喜欢。”她语气缓和地说着,“总比,总比什么也不能做要好吧。”
  她说什么也不能做时的语意我是理解的。她是站在我们都是中文系的学生这点来说的。如果说中文系的学生真的连半点跟文学相关的事情都做不了,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说起来我的朋友本来就少,喜欢诗歌的更是无从谈起。”我淡淡地应答道。
  “这么冷酷干嘛,我不算你的朋友吗?”她半带挑衅地问。
  “算……当然算!”我赶紧应承。

  我们一起回到黑沙青年旅舍。她订的是个单人间。我则一直住在有四个床位的房间,不过接近年底这会纯粹来澳门旅游的青年人倒不多。那个四人间其实也就住了我一个人。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0)

  那晚我俩睡到了一块,说起来也算是水到渠成。在南方海滨一月下旬略带寒意的夜里,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想通过彼此的体温来获取一些活着的实感。我在被窝里褪去她单薄的睡衣,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肢令我沉醉。我的双手在她身上疯狂地游走,拼命想要抓住所有能把握住的一切,坚实的双乳,紧绷的臀部和大腿,以及两腿中间幽深狭窄且渐次湿润的神秘地带。我甚至忘了吻她。在我挺枪准备深入时她胡乱地吻住了我,深深地咬住我的舌头。我感到一阵天昏地暗,隐约听到窗外的海浪声。大海是完满的,包容了一切河流并成就它们死而复生的欲念。
  平静后我们双双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谈论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她摸了摸我左手多余的那个手指,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说起一些大学里的琐事,直到我们的身体又开始变得狂躁不安,于是重新厮咬折腾对方。如此循环了好几次,昏暗中我们把纸巾扔得到处的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那场景委实壮观。
  她不是处女,这反倒让我舒了口气。我觉得和处女打炮有点残忍,反正我不喜欢。我问她是不是跟赵子才睡过。我想他们应该睡过了,但她回答说没有。
  “没有,我倒还真没跟他睡过!大一整年他都死缠着我一心想跟我睡,但他在这方面也太不地道了。我做他女朋友时,他至少还在追求另外三个女生并且陆续跟其中两个开过房,还对她们承诺了一堆这样那样的事。我的底线是不管你怎么花心,但至少在跟我谈恋爱时就要一心一意跟我谈。那样的话哪怕上床也无妨。可他连这点根本的诚意和耐心都没有。太操蛋了。所以大二那会我就跟他分手了。他那人太会因势利导占人便宜,简直他妈的无孔不入!”
  听她说到“无孔不入”这个词时我禁不住大笑起来。无孔不入,操,真贴切了。

  那晚我们还谈到很多这样那样的往事,绝大部分内容是对S大拐弯抹角的抱怨,当然也有一些是彼此的过往。她说她爸妈关系一直不好,十几年来一直打打闹闹直到最近终于吵架也无从吵起便分居了。她老爸在外面又有了女人,只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由没有同他妈闹离婚。虽然她一再遮掩,但从字里行间我听出他爸应该是长沙省府的一名官员,级别还算蛮高的那种。我只是在一味地听她叙说不时点头或者哼哈应答,既没有刨根究底地问这问那也没对那一切发表过多的看法。那些事情听起来只会让我感到疲惫和厌倦。
  这年头类似的事情太多了,简直他妈的堆积如山你翻也翻不完。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1)

  “主要是回去以后我不知道该住哪儿?”最后她总结性地说道,“我爸跟那个阿姨住一起。那女人我爸以前带我见过几次,非常温婉的一个人。论容貌和品性,我老妈自然是没的比。更加奇怪的是比起听我妈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相比,我跟喜欢跟这个阿姨待在一起,至少可以谈点相互都感兴趣的话题。但问题是从道德上来说大过年的我如果回去肯定是要跟我亲妈待一起才对。毕竟在整个事件中她是被抛弃和被伤害的角色,落得形单影只也算是蛮可怜的。可跟她待一起真的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她只会千百遍跟你提起一些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说他们当时多么不容易。所以我干脆不回家过年了。……在我的印象中刚上大学那会学校组织的港澳旅游倒是非常棒,仿佛一切都那么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后来这短短两三年我感得自己的生活一路节节败退。越往后越觉得大学生枯燥乏味,最主要的是个人的生活更加糟糕,毕业论文啦、找工作啦、考研啦、感情纠纷啦、家里又有变故啦……就仿佛住在一间到处漏雨的房子里,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冷不防有一滴脏水落到脖颈里去。——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唐德?”
  她穿着睡衣倚坐在床头问我。
  我坐在她旁边用手支着脸听着她发牢骚。对我而言,倾听是跟人交往的主要事务。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2)

  “有时候心里徨恐直打鼓也是有的。不过大多数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还会落入比现在更糟糕的境地。”我估摸着回答,尽量顺着她情绪往下接——我可不想刚跟她打了一炮就跟她闹翻。
  “是不是哦?这么牛!搞的好像你对什么都心里有数一样。难道你们家真的是父母和睦,父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快活无边!”她似乎有点生气地反问。
  “哪里!正因为从来没指望过他们,所以才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什么都要靠自己。就这点来说大学生活其实也是这样。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自己上个大学能改观什么,大学原本就是个空洞的概念,我们得到的也不过是社会投来的同样空洞的期望。工作也好,前途也罢其实跟我们大学生活本身并无直接的因果关系。就好像我们去商场购买一件消费品,比如避孕套,我随便举的例,避孕套本身就是你所花钱财的价值等同物,至于你还想因此而中个五百万的额外大奖,那当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扯这么多废话干嘛,那你觉得读大学有用还是没用?”
  “我觉得你不像问这种问题的人!”
  “我知道我不像那种想要通过读大学来获取什么改变什么的人,我是不差那些东西。但我想就事论事的知道这一切到底有没有用。关键是时间,我们把很多时间都他妈的白白耗在这上面了。”
  “有用当然有用,但如果认为有用就是能挣大钱的话,那就未必有用。这个其实跟跑步游泳差不多。”
  “跑步游泳!这是哪跟哪?”她有点愠色,以为我在糊弄她。
  “这只是个比喻。就好比有的人自愿自发地去跑步或者游泳,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强自己的体质。读书念大学其实也是这样,只不过是从另一方面增强和完善我们的身心。如果说身体健康有没有用,那当然有用。但身体健康并非意味着能挣大钱,这完全是两码事。不过大体而言,健康的人挣到钱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些的吧,我想——如果硬要把这两者扯上一些关系的话!”
  “就是说你觉得大学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那怕实际上这种生活很无聊。但至少也很自由!你可以搞点什么自己喜欢的名堂出来,如果你确实喜欢什么的话。”
  “好吧。以前我总觉得念大学只是一种惯性,读完高中读大学,如此而已,若不读的话也找不到其它什么事可干。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读大学这几年纯粹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踏实点了。唐德,你他妈还真是个人才!”

  每次说到激动处林秋宜就时不时蹦出一两句粗话,同时微笑着咋一下舌头似乎对此有点不好意思。如此一来二去,我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喜欢她了。
  我跟她说我以前的想法也跟她一样,但现在我习惯了大学的自由生活。自由意味着各种可能性,虽然有时候它也意味着零,但你总得去试一下才知道。


  我们相拥而眠一觉睡到十一点多直到旅舍的管理员跑来敲门叫醒我们,问我们今天是不是要续房。管理员是个快五十来岁的本地老头,看到我们睡在一块他倒是非常平静。看他那神色想必年青时也没少打炮,我心想。
  因为离过年只剩下几天,我跟林秋宜商量了一下就退房回学校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3)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地过年,对林秋宜而言也是如此。但是不管在哪儿过年,过年这个原本最具节日气氛的传统项目给我的感触已经日渐薄弱,甚至于可有可无了。不太正宗的大鱼大肉、蓝版芙蓉王和中华烟、没完没了的牌局和这样那样的同学聚会,如此等等。如今一到过年挂着全国各地牌照的汽车把小小的梅山县城挤得水泄不通。这些超量的汽车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仿佛过年期间梅山地区所有的人都只是在车上度过。他们二十四小时都在路上开着车嚷嚷,互相打着招呼,喇叭声响个没完。以至于有次上街时顾海突然转头跟我说,过年其实就是一场别具意味的车展——大家一年到头在外面混得好不好,开车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加上我同家人的关系也日趋冷淡,所以我就越发不喜欢回梅山过年了。
  在异乡过年的感觉跟你去外地旅行差不多。许多看上去精彩纷呈的东西实际上跟你没什么关系。更可怕的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你真的融入到那些事务中去那它们表面那层光鲜的色彩马上会褪进而变得索然寡味起来。一切看起来都很客气很光彩,但同时你又不能靠得太近伸手去揭穿它们——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4)

  我和林秋宜静静待在人群散尽的校园,尽量不提过年的事。平时仿佛总是某个角落有社团在搞演唱的校园此刻显得非常的安静。这会你若闲步行走在校道上,不免会嫌它宽阔得有点离谱。一些树叶间或掉落,听得到它们擦过树梢和着地的咔嚓声响。即使是在冬天,北回归线以南的S大依然有好些花儿执著地盛开着。在北回归线以南有一种叫紫荆花的树,S大也到处都有。这种花的花期极长,从十一月一直开到来年三四月。此刻它们正开得茂盛,整个校园都仿佛要被它们点燃了一样灿烂。那些较偏僻无人打扫的地方,花瓣足足落了厚厚一层,像下雪一样。每次路过这些树,但见落英缤纷撩人眼目,那情景甚是动人。
  每到傍晚时分我们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行走,一圈又一圈,直到夜色渐浓。一路上我们总是说个没完,仿佛我们五分钟前才刚刚互道姓名相见恨晚。其实大部分内容都是聊过的,但我们每次都像第一次发掘到这个话题似的乐此不疲。有时候我们把彼此当成垃圾娄,尽情大倒苦水。有时候我们把彼此当成自己的粉丝,侃侃而谈说起自己平时根本不起眼的才华和技能。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把彼此当成一面镜子,观照出自身的缺撼和不足。
  图书馆、荷花池、体育场、水库、以及被亚热带各种树冠高拔的植物所遮盖的林荫小路,我们在此热切交谈随意行走,兴之所致就在路边相拥而吻。如此寂静的校园,有那么一些时候你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那些幽暗的角落被点点路灯照得光影斑阑,总仿佛有人躲在那儿背向着我们低语轻诉。如此流连往返的时间里,我们一点点忘掉了生活中的不快和即将而来的各种困难和压力。时间仿佛被分割成许多精细的小块固体,我们躲在其中最惬意的一块里获得了短暂的永恒,就像琥珀里面的一对相亲相爱的昆虫,直到永远。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5)

  那个寒假以及随之而来的大三下学期是我大学四年最欢乐的时光。有段时间我甚至完全把百家乐之类的玩艺都已经抛诸脑后了。我不得不承认对付宅男的最好良药就是找个女朋友。我开始比较有规律地同林秋宜一起去图书馆借阅一些原本就想看但是没来及看的著作,甚至也开始勉为其难地看一些文学史和文学评论类的书籍。

  我比较中意的作家依然以罗叔卡博为首,其次是村上春树以及由他一脉相承的美国作家比如菲次杰拉德,塞格林,钱得勒以及卡弗。俄国作家主要读过陀斯妥耶夫斯基和契诃夫,欧洲方面则只是粗略读了下康拉德的一些作品。至于国内的现代文学我了解得非常少,王小波和残雪算是唯一两个称得上熟悉的——他俩的文风截然相反,一个关注当下口味极重,另一个则完全不食人间烟火。顾海寄过来的《梅山简史》我也花时间仔细通读了两遍,对其中关于行巫和咒语描述的细节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议。但不管怎么说我的阅读量在中文系算是少得可怜。问题是很多时候我宁可一遍又一遍地重读罗叔卡博的经典作品也不想把时间花在那些徒有其名的主流作品上。
  林秋宜则刚好相反。她几乎读完了所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的作品,然后是其它几个大的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比如法国的龚古尔奖、美国的普利策奖、日本的芥川奖,甚至连国内的矛盾文学奖也没放过。她的理由是既然文学作品浩如烟海,那总得通过某些门槛和标准来筛选一翻,而最可靠的莫过于各大文学奖评审委员会慎重评选出来的作品。她的说法倒也在理,不失为一种明智稳妥的做法。但若让我如法炮制却是绝无可能——容忍别人观点的同时,我依然会我行我素。对这一点我倒认得很清楚。因为左手长着六个指头,我从小就被梅山的人们认定会因为赌博而悲惨一生。我不服气的并非我会因滥赌而悲惨一生,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凭什么认为我就不能战胜赌博,全身而退。有时候我不禁想如果不是因为在赌这口气,我是不是还会对百家乐抱着那么大的兴趣和百折不回的勇气。
  罗叔卡博曾说,欲念本身就是一种魔力,它无形中引诱我们朝它的方向而去却让我们误以为是在坚持自己的理想而无怨无悔。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0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6)
  从大四开始,大学生活就变得紧张起来。
  首先课堂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好像大家都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那些平日里都不知道去哪儿鬼混的家伙一个个衣着光鲜地准时跑来上课,对毕业论文的内容、格式、考核要点和答辩流程等都逐一确认清楚。实践课题和素材方面能省就省能抄就抄,但论文的结论和形式务求新颖别开生面。其结果就是论文答辩时每篇论文乍一看都仿佛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文学研究方向并有所突破。有研究现代诗歌流派演变的,有对古典文学作性学探讨的,有把拉美文学同中国乡土小说做比较研究的,甚至还有研究文革大字报的伦理基础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所有这些名头甚响的论文在细节推理和论据方面,要么是闪烁其辞,要么偷梁换柱,有的甚至张冠李戴,自相矛盾。而负责答辩的导师虽然对此心里有数,但毕竟台面上来说这些论文也都还过得去。立意宏大主旨鲜明,形式妥当论点新颖。况且如果答辩不合格的人太多也会影响到学院的声誉和导师自己的绩效奖金,所以基本上只要形式和结论上没有硬伤的论文都能顺利通过。所谓硬伤主要指意识形态的错误。比如我所在班级唯一没能通过的论文,其论点居然是胡兰成之流的散文作品在汉语现代散文中排名前三,只有周作人和沈从文的某些作品可与之相提并论。那哥们完全不懂国情,这种观点谈恋爱时哄哄女生也就罢了,若拿来当论文正儿八经地答辩岂不是拂了导师的薄面和底线。
  而我唐德虽则一贯吊儿郎当,好在我对这些世俗功利的车路和马路也算心中有数。在我看来应对所有流于形式的事情最恰当的方式就是完全以形式来敷衍之,既不动情也不动怒,完全表现得随波逐流即可。可骨子里我却非常倔强任性,一味我行我素,不到黄河不死心。这种处世思维和性格特征截然相反的结果就是我往往以最为符合世俗礼仪典范的行为举止做出最不为世人所耻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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