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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哥

生死百家乐,拔一拔澳门赌徒的奇葩人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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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2)

  不久之后我再次联系了黎哥,说周末去他家蹭饭,他满口应承了。他说他老婆带着小孩回贵州老家去待一段时间了,我过去正好可以跟他好好聊会。

  周日一早我就洗刷整装完毕打了车去海岸城。我已经适应了没车的日子,平时跑业务就用公司的车或者跟同事拼车,周末尽量不出门,近的地方就打车去。我发现这样反而比开车堵在路上或者满世界找停车位要强许多。车这东西并没它们所标榜的那么便利,无非就是个面子罢了。
  我在海岸城裙楼的商场买了些水果,然后再打了黎哥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就到了。他说没事他刚吃完早餐问我吃了没。我说我吃过了。
  我进到他家时他正在洗碗,他洗得相当顺手显然这活平时也是由他在包干。他家换了套新沙发,软软的坐上后感觉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3)

  “买这么软的沙发干嘛?该不是为了打炮吧?”我冲着厨房的方向朝黎哥嚷道。
  “怎么可能。你丫还是这么吊儿郎当。以前那个太老气了,而且有点脏。这个沙发的布面可以拆下来洗,方便很多!”

  说完他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比以前又胖了些。我在想他成天加班工作强度那么大为何还一直在发福呢。以前黎哥的头发只是中心一圈掉光了,现在基本掉得差不多了他干脆理了个光。他的身形看起来有点像那两个当相亲男女的掮客出身的著名主持人。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了会。黎哥想去洗几个我买的苹果,但我说不要洗不想吃那玩艺他就作罢了。他家茶几上摆了一盘核桃,我陆续用钳夹剥了几个吃。

  “你打算继续玩下去吗?”他问我。他指玩百家乐。
  “唉,不知道。本来想戒的,可是好像很难戒掉。或者只能慢慢玩,给自己一点希望。不然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慢一点或者会好一点。我以前太急躁了!”
  “慢一点?……不错,听起来好像快入门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4)

  “你呢,最近大半年战果如何?”我转而问他。
  “这半年我都没怎么去玩,除过年那次外只去了一次。太忙了!公司砍掉了很多外发给OEM的中低端项目,现在剩下来自己搞的都是些战略性很强的案子,马虎不得。我们准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对抗小米在国内的冲击。”黎哥有点故作神秘地说道。“小米也有他牛的地方……先学习它然后干掉它!”
  “——有次赢了一万五,过年那次赢了三万。反正也就是去放松一下,没指望靠这个发财。” 可能他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说过头了,于是马上调转了话题。

  “你的策略是怎样的?我看你玩的时候把把都在下注。”我确实有点好奇他的打法。
  “我每场玩三个小时,每次备60个基注。到时间了或者赢利达到本金百分之三十就收工。或者最多输完一场本金就收工。有时候甚至只是一半。把把下注,以平注为主,最多三倍基注。”
  “那你的基注是多少?”
  “五百、八百、一千。看台子的情况,最多不超过一千。”
  “按你这搞法,赢不了什么大钱吧?”
  “没错,是赢不了大钱。玩百乐你先不要想着赢钱,你先多想想怎样才能输得少输得慢。输得少输得慢了自然会往回赢一点。反正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不是输就是赢嘛。”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5)

  说完他打开电脑,从E盘一个名叫杂物的文件夹里面一个名叫博弈研究的子文件里面打开了一个名叫实战管理的EXCEL表格。那上面记录了他每次玩百家乐的详细战况。红色是赢的,黑色是输的。刚开始黑多红少,后面黑少红多。五十七场,四十五场赢,十二场输。总的战况为赢利三十五万。

  “一般每次过去我会玩三场左右,一天一夜。上下午各一场,晚上一场,十一点前准时睡。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但每场都要留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能做到?”我有点不信。赌博又不是请客吃饭,说吃几碗就吃几碗。
  “为什么做不到。换一种看法如果这是在打仗关乎生死,这点纪律你都遵守不了吗?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百家乐比打仗还要危险得多。九死一生!”
  “你那样跟它磨不会被磨死吗,抽水什么的。”
  “不会。拿基注一千来说,假设我一半时间押庄一半时间押闲。需要押四十次后抽水才会抽掉一个基注。一靴牌大概六七十手,就是说整靴牌玩下来我被抽掉一个半基注的水。但我总共有60个基注,而且一般我会在两靴牌之内就能碰到一次营利达到本金百分之三十的情况。抽水也罢,一两个点的概率优势也罢并不会伤到赌徒的元气,情绪失控才是大问题!——玩了这么久,你觉得百家乐最关键的指标是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六章/红花会/6)

  “按你这么说,不会是自制力吧?”我顺着他的思路说道。
  “不是。自制力当然也重要,但自制力只是个抽象的概念。实际上我们应该通过一些策略的调整尽可能找到一种跟自己性格相符的玩法。不要太勉强自己,违反自己的个性。简单有效的纪律才能持久,否则……”
  “这个我理解。”我打断他,“赌博就是为了放松嘛,不可能把自己搞得太苦太累不然岂不是更崩溃。——那你说什么是最关键的指标?”
  “振幅。”
  “振幅?”
  “对,振幅。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正弦波。忽略抽水,在百分之五十机率的理想状态下平注投式的输赢图应该接近以本金为中轴线的正弦波。我们假设抽水是一种障碍介质,或者是把波线往零位拉的引力。那么这个正弦波越往后它的振幅越小,无穷远处归于零。”
  黎哥不亏是个理工科出身的技术男,理论起来头头是道。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7)

  “所以你把营利目标调到本金的百分之三十,尽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没错。但每个人的作风和性格都不同,所以这个营利目标也可以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百之间上下调动。就我这套操作系统来说,超过百分之百的营利目标是不科学的。”
  “以你的操作系统,这么说还有别的操作系统?”
  “当然有。就像百家乐的变化有千万种,正确的操作系统原则上也有很多种。我知道的就至少有五种。”
  “五种?!这么牛!”
  “也无所谓牛不牛。我以前加入过一个百家乐高级玩俱乐部。现在解散了。”
  “高级?怎么个高级法?为什么要解散呢?”
  “高级的意思是玩百家乐不以发财为目的,而是当成一种爱好来研究这种赌戏,想穷尽它的各种可能性。后来因为创始人移民国外,不久就解散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8)

  “听起来很玄乎。别告诉我说是白莲教或者红花会之类的组织哦?”
  黎哥的说法让我想起类似于《死亡诗社》的电影,一伙人在阁楼或者地下室窃窃私语。
  “怎么叫都行,就叫红花会也未尝不可!——反正已经解散了。”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两小时,期间我吃了十来个核桃,喝了两杯水。黎哥边用电脑处理某个手机的堆叠图边跟我说话,聊天完全没影响他工作的进度。我觉得华为这个公司太恐怖了,里面都是些光用一根棍子就能掀翻地球的怪才。
  我想了想黎哥刚才谈到的那个操作系统,觉得它跟自己以前隐约参悟的一些道理十分接近。以前我也有过一些跟这个类似的想法,只是没一个东西把它们串起来并灵活运用。以前我太掉以轻心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我他妈的连百家乐的门都还没入。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9)

  快到中午时黎哥说懒得在家里做饭,说要去外面吃,随便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他打了个电话给那个朋友,可能他们事先已经约好所以只简单讲了两句,说我们在半小时后会到某个餐馆,大家在那见面什么的。
  黎哥的奥迪A6看起来还跟辆新车一样。他说已经开了快四年了,我有点不相信。他说这车从没跑过长途,甚至很少出深圳市。我们出差都是坐飞机,他补充道,要么供应商会接送。

  “等会介绍一个玩百家乐的前辈给你认识。”车跑起来上了后海大道时黎哥说。
  “前辈?比你还牛?”
  “那当然。我也就是个玩票的,赛叔才是前辈。他是红花会的第二任执事。”
  “靠,你们那个什么鬼俱乐部还真的叫红花会?”
  “呵呵,以前其实没什么正式名字,今天听你提到红花会,我觉得就叫红花会挺好!”
  “那这么说岂不是我也成了红花会的人。”
  “随你,你高兴就行,反正已经解散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0)

  “为什么要解散呢,创始人是谁?他这么牛为什么要移民?”
  “大伙都叫他德伯。”黎哥顿了顿说,仿佛在回忆一件而太过遥远而无法轻易让人相信的事。
  “德伯应该属于广东最早的一批富二代。上个世纪末也许是出于富家子弟的无聊他创立了这个俱乐部。当时也就他们三五个好友没事一起去澳门玩百家乐。每次结束后他们会讨论一下各自玩法的优劣势和得失。前期他们都输得很惨,不过后面又慢慢赢回来了——当然他们的家族产业一直在给他们补血,让他们有机会越过那个临界点。”
  “那他为什么要移民呢?去美国了吗?”
  “不是美国。好像是欧洲一个小国家,安道尔卢森堡之类的,反正是一个日常生活中听不到的国家。——圈子里还有一种说法,说他花了几千万在南洋群岛那一带买了个岛去经营自己的独立王国了。反正从08年金融危机后大伙就再没见过他,也没听到什么关于他的消息。也许他已经参悟了百家乐的真谛,厌倦了这一切。他走后赛叔主持了最后两三次圈子里面的聚会,但没多久就宣布解散了这个组织。——赛叔身体不太好。”
  “那可以换别人上呀。”
  “别人没一个愿意干的。”
  “为什么不愿意?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没那个信心。你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会员提出的任何一种新玩法的优劣势和可行性。有时候聚会时大家激辩得利害,简直是在吵架。”
  “那倒是,赌徒谁也不会服谁。都TMD觉得自己的方法最牛B。”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六章/红花会/11)

  “其实赛叔的身体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有成员私底下成立了一些代打卖拐的平台,专门坑那些刚落水的冤大头。还有的人干脆参与到澳门经营赌博的事务中去了,参股贵宾厅,签码,放高利贷什么的。——俱乐部的成员良莠不齐,难保有混水摸鱼之徒,所以精力不济的赛叔干脆就解散了它。”
  “那也是。谁都想发财,说不以发财为目的去搞研究那完全是瞎扯淡。”
  “所以说嘛……但越是急着发财的人却越难在玩百家乐这方面进阶,所以很多人混了些人脉和渠道后就直接参与到赌场的经营性事务去了。那样发财倒快,但违背了赌徒的尊严和初衷。如果只是为了发财,以前深圳那帮搞山寨机和炒房的发起财来比开赌场还快!”
  “那倒也是。——我以前也太性急了。”
  “不过你够冷酷,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这看你的造化了。你一共输了多少?”
  “差不多两百万吧,好像。”
  “哦。赛叔以前输过三千万。后来打回了一半左右,现在他身体很差,已经很少去玩了。”
  “他也是个富二代?”
  “那倒不是。早年深圳刚成特区时他就来了深圳,打拼几年后开始自己搞外贸生意。公司规模大的时候他在深圳东莞这边有三家工厂,做的都是自己公司的外单。金融危机后他的工厂关掉了两家,最近这一两年连最后一家也关了。——他跟你好像是老乡,湖南梅山的。”
  “是嘛?这个倒稀奇。”

  这些年我在外面没碰到过什么梅山人,很少。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2)

  大概半小时后我们来到蛇口四海公园附近一家海鲜餐馆,黎哥说赛叔他们家就住在附近。这家餐馆的包间都是行星和大洲命名,我们来到二楼那个叫冥王星的包间。好像冥王星已经不在九大行星之列了,但它是一颗特别的星球。它经过的轨道是一片混沌,无法预测,就跟百家乐一样。万事万物,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们进去时包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年长那个应该就是赛叔,六十多岁身形弓瘦。另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瘦得跟赛叔如出一辙。
  黎哥向赛叔介绍了一下我,说我也是湖南梅山人。赛叔听到后非常热情地跟我握了下手。
  “难得难得。”他边握手边说,“难得在深圳这种地方见到老家的后生小辈。”

  接着他介绍了一下旁边那哥们。那是他外孙,叫疯子凯——估计这只是个外号或者别名。我称呼他为凯哥,他叫我老唐。后来发现他是85年底的而我是86年初的。我们这样称呼也算是扯平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3)

  赛叔点了个清蒸石斑鱼,黎哥点了个干锅鱼杂,凯哥没点说吃什么都无所谓。我点了个椒盐赖尿虾和上海青。黎哥看了看又加了个爆炒花甲。然后他又跟我说这家店的牛肉丸很不错是正宗潮汕那边的牛肉丸,问我要不要来个肉丸汤什么的。我说不用,那玩艺我在S大读书时吃怕了。
  我跟凯哥各喝了一瓶啤酒,黎哥开车没喝。赛叔也没喝他只是象征性地吃了点饭,主要在陪大家聊天。他好像是高血压脑血栓之类的病,反正吃喝都很节制。石斑鱼很新鲜,他们没搞定的部分全被我吃完了。黎哥盯着鱼杂吃了两碗饭。我发现搞技术的人都是些重口味,坚哥也是,他吃饭时必点农家小炒肉和干锅肥肠,有时候还得加个剁椒鱼头。
  我们聊到一些跟百家乐相关的事,但他们都没怎么谈自己的输赢,我也就不好意思强调自己输钱跑路的经历,只是几句带过。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4)

  凯哥是学物理的,在一家外资的半导体公司做FAE。他说他玩百家乐从来不看路,把把押闲。闲旺的时候就加注,闲弱的时候就减注或者暂停几手。黎哥从旁跟我强调说他那套操作系统虽然简单但比其它复杂的方法更管用。

  “但趣味性不强。”黎哥解释道,“以前我也试过几次,实在太枯燥了抗不住。”
  “小黎,职业赌徒是没有任何趣味性可言的。”赛叔淡淡地说,“对他们而言赌博才是最无聊的事。”
  我们仨都没接话,赛叔是过来人,他的话我们没办法反驳。而且我们都隐约觉得他说的是至理名言。谈到深处,赌博往往令人无言以对。
  “所以我不是职业的。”最后还是黎哥接了话,“我只是玩票的,为了放松放松,偶尔挑战一下自己的判断力和运气。”
  “你一直在岸上所以心态不错。”赛叔继续对黎哥说,“为了保持娱乐性你千万别上头别下水。你以为你能控制自己,但真到了水深火热那一天没人能控制自己。——小唐应该有这个感触吧?”

  我点了点头。赌博这种事跟天花一样,没输到跑路的人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跑过路的人有的能复活,有的则被一次太大的振荡彻底甩出局了没办法东山再起。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5)

  “黎哥是无欲则刚,我却是火中取栗!”我开口说道,“我现在准备改造自己从头再来。”
  “多跟赛叔学点。”黎哥帮腔道,“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的就是赛叔他们这些前辈的经验。”
  赛叔摆了摆手,望了我一眼。

  “咿,你左手有六个指头!”赛叔盯着我的左手有点惊讶地问,“你是唐取义的孙子?”
  唐取义是我祖父,但我几乎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直呼他的全名,我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
  “是呀,你认识我嗲嗲?”我忍不住冒出句方言。
  “当然认识,说起来我以前也是深山旮旯里的神巫呢。年青时去龙王峒跟人打老虎机时见过你爷爷,还跟他喝过一次酒。那时候我才十六七岁,跟他请教过一些通灵和安香火堂的事。后来因为穷得没钱娶亲就只能出来深圳打拼了。”
  “这样呀,我还以为梅山的神巫就我爷爷一个呢。”
  “怎么可能,梅山的神巫有几百上千个,每个村每个寨都有。你爷爷主要是在县城那一带而已。你们那一带喜欢搞个代表出来把事情整得很热闹。像我们那样的深山老林就不一样,谁还在乎这些虚名呢。”

  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坦白说我对梅山的了解有限,我常年都关在学校读书,甚至连大熊山和九龙池都没去过。
发表于 2015-6-29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长啊,慢慢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六章/红花会/16)

  “听说你爷爷前几年过世了,哪一年来着?”顿了一下后赛叔问我。
  “额,06年夏天。”我应道。
  “可惜呀,那会我玩百家乐输得正惨,整个人焦头烂额,居然没回去给他烧香。”
  在我们老家死了人去吊殇叫烧香。按梅山的说法,死者为半神,
  “葬礼应该很热闹吧?”他问我。
  “听说是很热闹,那会我正期末考试就没赶回去。”我略感羞愧地答道。
  “这就不应该呀,又不是在考状元?!这点小事怎么能阻止你给他老人家送终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埋头喝着啤酒。现在想来,确实有点不应该。
  这时黎哥问还要不要再加点菜,大家都说吃饱了,他就叫服务来买单了。黎哥掏钱准备买,赛叔向凯哥点头示意了一下凯哥就抢过账单付了三四百块钱。黎哥争辩了几句,赛叔说难得碰到老家后生,吃个饭还要你外人买单传出去让人笑话。黎哥就只好作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六章/红花会/16)

  “听说你爷爷前几年过世了,哪一年来着?”顿了一下后赛叔问我。
  “额,06年夏天。”我应道。
  “可惜呀,那会我玩百家乐输得正惨,整个人焦头烂额,居然没回去给他烧香。”
  在我们老家死了人去吊殇叫烧香。按梅山的说法,死者为半神,
  “葬礼应该很热闹吧?”他问我。
  “听说是很热闹,那会我正期末考试就没赶回去。”我略感羞愧地答道。
  “这就不应该呀,又不是在考状元?!这点小事怎么能阻止你给他老人家送终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埋头喝着啤酒。现在想来,确实有点不应该。
  这时黎哥问还要不要再加点菜,大家都说吃饱了,他就叫服务来买单了。黎哥掏钱准备买,赛叔向凯哥点头示意了一下凯哥就抢过账单付了三四百块钱。黎哥争辩了几句,赛叔说难得碰到老家后生,吃个饭还要你外人买单传出去让人笑话。黎哥就只好作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7)

  午饭过后我们在四海公园转了转,陪赛叔晒了会太阳散散心。他仿佛已经乐安天命,对什么都很豁达,喜欢跟我们后生聊些旧事。我估计这些东西黎哥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但他假装自己听得津津有味,在必要时还会附和两句提个问什么的——没办法,这是跟老年人打交道的基本礼貌。

  赛叔说他刚学做外贸时连二十六个字母都念不准。因为见到身边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青老板说搞外贸很挣钱,所以花了一年存下的工资买了个电子词典和一些英文资料回来苦学,半年后就能跟老外通电话了。他那股霸蛮的气概令人执服。后来生意做大衣食无忧后跟几个圈子里的老板去港澳旅游,结果一头栽进赌场迷上了百家乐。他说他前面几次赢了两三百多万,差不多是他那时一年生意的利润。那是06年左右的事,外贸行业看起来繁荣实则在走下坡路,利润越拉越低。于是他干脆把生意交给女儿跟女婿打理,自己专门跑去澳门赌钱。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8)

  久赌必输,此为大数法则。输得凶的时候他差不多败光了所有家产输了三千多万。搞得连凯哥上大学的学费都没了,女儿女婿一气之下回长沙跟人搞装修和建材生意去了。赛叔苦心孤诣钻研了两年,慢慢领悟到一些百家乐的窍门渐渐止输回赢。后来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他加入到德伯组织的那个百家乐玩家俱乐部。他跟德伯一见如故,两个人深入切磋了一番。据说德伯资助过一百万给赛叔当本金,因为他坚信赛叔能打回来。果然有了足够的本金后赛叔稳打稳扎一年时间赢回来了一千多万。后来有一次他晕倒在赌场的百家乐台,被赌场人员拉到医院救醒后发现他有较严重的脑血栓,身上其它毛病也不少。

  年青时突然挣到了大钱,大鱼大肉吃惯了,又是烟又是酒还喜欢去桑拿——这是赛叔的原话——等明白了那些时,真正的值钱的东西身子骨已经耗完了。

  走了一圈后我们来到赛叔家喝茶。他家就在公园附近,小区有点老了,不过物业人员打理得还算用心,看起来并没有破败之像。一进屋发现里面装修得非常好,也算不上多么豪华但看上去非常精致。客厅的茶几上有整套茶具,显然经常有朋友过来喝茶。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9)

  “要喝老家的黑茶吗?还是铁观音?”凯哥问我。
  说完他按了电水壶的开关准备烧水泡茶。
  “铁观音吧。”我应道,“我喝不惯黑茶。”

  梅山的黑茶传承久远制作工艺复杂而独特,但我不喜欢喝它。就好像一个古董比如漆木餐具什么的,看起来固然很美可真的让你拿来乘饭吃你难免心里会犯嘀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味。在S大念书时那边的人也很喜欢喝功夫茶,以喝福建的铁观音和水仙还有台湾的高山茶为主,也有杭州的龙井和云南的普洱。我个人比较喜欢铁观音的味道。

  凯哥坐在副位泡茶,我跟黎哥坐在宾位,赛叔做主位。赛叔从茶几下面顺手拿了包蓝版芙蓉王出来给大家敬了一圈烟,最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您烟也没戒吗?”我确实有点惊讶地问他。
  “都这样了,无所谓。”赛叔说,“反正也没剩下多少日子,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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