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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哥

生死百家乐,拔一拔澳门赌徒的奇葩人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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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34)

  不知道为何在帽哥面前我居然完全解下了防备,几乎向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情况。也许是我最近憋得太久,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也许是我觉得火车上随便碰到的陌生人交谈起来反而安全。还有一种可能,帽哥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是个普通农民工。他可能是个专门捞偏门的老江湖。他们能很快适应陌生环境并跟任何一个有需要的人搞好关系,取得他们的信任,掌握他们的信息。这是他们行走江湖的本能。
  “你是从上海过来吗?”我问他。这趟车的始发站是上海。
  “算是吧,从上海杭州那边过来。”
  “回老家去吗,昆明?”
  “那倒不是,不过我对那边很熟,我跟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经常跑云南。——对了,你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我放在对面架子上的行礼,扎红绳子的那三个,你帮我留意点。”
  我转头望了下对面行礼架,三个鼓鼓的化肥袋被其它一些箱子类的行礼分散着排在五六米长的范围内,我这个位置的视线刚好够用。除了袋口都用一样的红绳扎着外,你没办法想到它们是一起的。
  “行,没问题,我看到了你说的东西了。”

  说完我们都没再吭声,我就着窗的位置小睡了一会。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三章/说走就走的旅行/35)

  不知道过了多久,帽哥把我摇醒了。我望了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检票了!”帽哥跟我说,“已经过了柳州,来宾和黎塘。——这张票是我朋友的,你先对付一下吧。”
  说完他递了张票给我,我还没太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打算如果有人检票就躲到侧所里去,但这会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拽着他递过来的票,检票员过来时我就给他们看了下。
  “你朋友怎么买了票不上车。”检票的人走后我问帽哥。
  “他临时有点事,来不了。”
  “你们做什么生意?翡翠,茶叶,还是烟草?”

  他说他们经常往返于云南。跟云南当地相关的生意,我能想到的货品只有这三种。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36)

  “对,茶叶。我们把云南的普洱贩到上海,再从上海带些日化用品回云南。”
  “你那三个化肥袋装的都是化妆品?”
  “倒也不完全是化妆品,洗发水沐浴露也有,日化用品!”
  “干你们这个挣钱吗?”
  “还行吧,这得看你怎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挣钱的门路。挣钱都需要成本,要担风险。有的人吃青春饭,有的人吃力气饭,我们这个靠脑子。”
  我想了想自己以前靠什么吃饭,想了一阵没想出来。可能只是靠运气,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下的功夫太少了,无论是干事业还是玩百家乐,都还没怎么入门。

  “对了,你上过大学吧?”帽哥问我。但他似乎不是问我,而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恩……是的。”顿了顿我说,“我学的是地球物理。”
  “听起来很冷门,管用吗?”
  “不管用。”
  “你不太像是学这种很冷门很专业的东西的人,你是那种有野心有想象力的人。”

  靠,野心和想象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一个跑路的人身上看到野心和想象力的。但老实说我喜欢他这个说法。总比听人说我比较适应去当律师或者公务员什么的要有意思。我越发觉得帽哥不像是个普通的农民工。我怀疑他甚至也上过大学,不然不会跟我谈起这些。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37)

  “我太急躁了,这些年没干成什么事。”我继续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确有点懊悔,我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二十好年了还成天吊儿郎当。
  “但你很无情,有些事只要无情就够了,必须要无情!”
  说完帽哥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他会继续往下说,但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绪中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也没再说话。我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可能是个毒贩子,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越想越觉得他是个毒贩子。他就是。

  直到下车我都没搞明白帽哥到底是不是个毒贩,有些事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出站时他给了张名片给我。那显然不是他的名片,他划掉了姓名和电话重新写了个手机号给我。他说在云南时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找他帮忙。说完他挑着两袋东西走了——另一袋我帮他提到出站口后他也拎着走了。走出十来米后他回头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感觉仿佛是某种异类在茫茫人海中跟自己的同伴打什么暗号。我突然间很确定他就是个毒贩子,我很想跑到广场的治安亭去报警。但是我没有。不管怎么说他帮我弄了个位置,后来甚至还请我吃了份盒饭,我们一起在靠近侧所的过道抽烟聊天,等等。他跟我聊得还算投机,聊起了一些平时人们不太想聊的东西。我不能仅仅因为怀疑就去报警。

  可能是这段时间我跟人交流得太少有点神经质了,最后我安慰了一下自己就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38)

  很久之后我偶然看了个法制方面的电视节目——在哪儿看的已经忘了,可能是候车室或者旅馆之类的地方——那上面讲到一个往返于上海和云南的贩毒集团。他们把云南边境的海洛因贩到长三角去卖,同时把上海港口地带加工合成的冰毒通过云南辗转卖去中亚和欧洲。他们的手法很独特,虽然是通过传统的火车客运方式,但警方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搞清楚这个团伙到底有多少人,是谁在主谋策划。一趟货他们只去一个人,却会买两三张车票。他们把多出的位置让给随机在路上碰到的没有坐位的旅客,弄成是一伙三五成群的农民工的假象。这些年往返于西部和长三角地区的农民工实在太多太频繁了,缉毒警察想破了脑袋才想到这上面来。被抓后这些毒贩大部分都被判了死刑,因为他们贩的量实在太大了。
  在看这个节目时我觉得他们中有个骨干就是帽哥,但我没办法确定。一来帽哥那时带着帽子遮了半边脸,二来帽哥那人虽然有点怪但我觉得他人不坏。可能他真的只是个做点小生意的人,跟那些农民工一样辛苦。我没办法仅仅因为怀疑就去举报他,那样我可能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我对那些警察和法官之类的人都心里没底,需要时他们会把任何一个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嫌疑人给直接判了罪好交差。可能他们也不想,但在那种位置久了他们习惯这么做。他们的工作压力也很大,而且说不定还有经济困难或者老婆婚外情什么的事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和情绪——香港电影经常这么演,都快成老生常谈了。

  最主要的是那会我自己也在跑路,我不太想跟警察之类的机关打交道。老实说我有点怕他们,一直都是。苍天在上,我对那些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机构一直心里没底。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39)

  我在昆明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住了一晚,花了三十五块钱。第二天我睡到十一点多才起来,退房后我在四周转了下。商店也罢,餐馆也罢,公园也罢,到处都有人在放葫芦丝的音乐,而且大部分都在放同一首曲子。公园里一个向游客推销葫芦丝的人告诉我那首曲子叫《月光下的凤尾竹》。这曲子听起来还不错,尤其当你孤身一人时。后来别人问起我在云南的经历问我云南有什么好玩的时,我就跟他提了下葫芦丝和《月光下的凤尾竹》。其它没什么特别的,云南也就那样了。

  我跟那个卖葫芦丝的大哥聊了会,他说只要我花二十块钱买一个葫芦丝他保证五分钟内教会我吹。我以前没学过任何乐器,钢琴、吉他、贝斯、笛子我统统都没怎么摸过。我觉得他不像在骗人就狠下心花了二十块买了一个葫芦丝。他讲了一下基本的乐理知识和指法后就手把手教我吹。我试着弄了几下,有那么一点感觉了。然后他教我吹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五分钟不到我真的学会了。我头一次感到学点东西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最后他给了我一本翻印的乐谱,那上面有《月光下的凤尾竹》、《婚誓》、《彩云追月》之类的曲子。我谢了他,走的时候我问他昆明这边有什么好吃的。他说气锅鸡和过桥米线都还不错,叫我去尝尝。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0)

  从公园出来后我找了家看还来还算地道的餐馆,点了份过桥米线,十块钱。我让老板多加了两块钱的米线,我想把早餐和中餐一并解决了,那样省钱。过桥米线的味道很不错,那个汤底他们确实是用老母鸡煨出来的。在别的地方你还难吃到这样的过桥米线,他们没那闲功夫给你煨这个汤底。

  当天一点多我搭上了去大理的客车。那些年只要你坐上两个小时以上的长途汽车就会觉得一路上到处都在修路,坑坑洼洼颠跛个没完。每当汽车在一些路口堵住时就会有两三个异族的大妈提着一桶东西来窗口叫卖。
  “卖苞谷罗,一块钱一条的嫩苞谷。”
  “卖花生罗,自家产的花生,两块钱一包。”

  甚至还有人卖海棠果,一篮篮红红的看起来像发育不良的苹果一样的小果子。我买了三个海棠果,花了一块五。那玩艺吃起来像山楂,酸酸甜甜的,不过咬起来比山楂要脆些,跟青苹果的味道差不多。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1)

  夕阳下看到一群高耸入云的山峰逼身而来时,就到大理古镇了。

  “那就是苍山!”车上某个小旅行团里导游模样的人跟他们的团员或者朋友们说,“以前又叫点苍山。”
  于是那些旅游的人开始骚动,陆续有人拿出手机或者相机拍照。一个个若有所得,露出一副不虚此行的神态互相聊了起来。

  到了大理后我在古镇附近一家白族民居的家庭旅馆住了下来。我跟老板谈的价格是,住一天三十五,住两天六十,住三天八十。

  晚上我去大理古镇逛了下。沿街的门面都是商铺,里面是各种特产和手工艺品。那些特产感觉像是云南以外的东西,而那些手工艺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都是批发自诸如义乌小商品城之类的地方。但游客们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个个有说有笑逛个不停。也许他们必须装出一副自己正在旅游的高兴劲,否则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该如何收场。他们可能来自深圳、广州、上海、北京等大都市,为了这次旅游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大半年甚至好几年。这次旅游结束后他们又要像以前那样朝九晚五地工作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告戒自己要努力工作并挣到足够多的钱,以便维持现在这种隔三差五出门旅游的高品质生活。
  我以前过着跟他们差不多一样的生活,这会我突然为自己感到庆幸。我庆幸自己是跑路时随意来到大理逛了逛,而不是辛苦大半年期盼已久之后才来了这里。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玩百家乐输掉的并不是很多。如果我输掉的只是那样一种生活,我觉得自己并没输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2)

  出了古镇我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理发店剪了下头发,花了五块钱。我把头发剪成那种短短的无限接近光头的平头。这样一来就算我几天不洗头,就算我洗头时恰好没搞到洗发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我租了个自行车四下转了转。穿过三月街后我来到苍山脚下,苍山看来还不错但我没上山,因为要收好几十块钱的门票。路过崇圣寺三塔时我也没进去,门票很贵。后来我到了洱海边,有租船的大妈问我要不要去岛上玩,去泛舟游览大理的湖光山色什么的。我没去,我就那么远远地看了看洱海大概的样子就行了。确实很漂亮,但并不是那种非要泛舟游览一番的那种漂亮。如果我去了太湖或者西湖,如果刚好有那么个女孩子跟我一起去了,那说不定我会租船游览一番。但这里是洱海,况且我又孤身一人而来,没那个必要。
  第三天我又在古镇及其周边转了转,看能不能找个临时工作干上一段时间。很遗憾没有。有几家旅馆生意不错但他们只招那种干一年以上的人。还有一家饭店也想多招一个杂工,洗碗洗菜什么的,但看了看我的身份证后老板又变卦了。我的身份证是深圳福田的,也许他觉得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深圳青年不太可能做这种事。可能他在怀疑我有别的想法,比如打探一番后收购了他的饭店或者在旁边开一家跟他们风格差不多的饭店,如此等等。反正转了大半天下来我没找到工作。也罢,无所谓,我就此放弃。傍晚我在洱海边散了下步,看了看夕阳快要落下去时的风景。夕阳落得很快,来不及细细品味。

  十月,已经是晚秋了,我心想,故乡梅山已经是木叶潇潇的季节。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三章/说走就走的旅行/43)

  第四天我退房了,付了八十块钱的房费。早餐中餐一并吃完后我坐车去了丽江。丽江这个地方太有名了,我不可能不去看看。上车前我打了个电话给黎哥,告诉他我现在在大理正准备去丽江。他问我情况怎么样,我说一切还算顺利。
  到达丽江后准备住旅馆时我又想杀点价,但老板不同意。四十块一晚他说这是最优惠的价格一分也不能少。我说现在是淡季,我又是个刚毕业没找到工作的学生能不能再便宜点。
  “淡季?丽江根本没有淡季。”老板斩钉截铁地说。
  我突然想到那会好像十一国庆黄金周还没结束,就只好按他说的价先付了一晚的房钱。付完房钱后我钱包只有十几钱的零钱了,进房间后我从《罗叔卡博小说集》抽了两百放到钱包里,那本书里头还剩下八百块钱。

  第二天我照样租了个自行车四处转了转。一到下午丽江古城就跟个菜市场一样熙熙攘攘嘈杂不堪。我在四方街木王府跟黑龙潭公园那一带转了一圈,傍晚时分到了束河古镇。因为我在丽江已经退房了,所以准备晚上就住在这边。这个地方比丽江安静些,看起来像江南水乡的寻常小镇。街铺上到处有叫卖皮革制品的手工艺店和东巴文化纪念品店。我在古镇的尽头好歹找到家三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放完东西后我去出继续转了下。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4)

  夜暮下的束河古镇透露出一种仿佛时空错位后干什么都不用负责的暧昧气氛,沿河那一片酒吧里有很多男男女女在等待着故事的发生。看到那些红红绿绿的灯光我难免有点兴奋。我他妈的都快两个月没打过炮了,我甚至没机会近距离跟个女的好好说几句话。我实在憋不住了,决定去碰碰运气。
  我走进第二家酒吧,这家酒吧有一个伸向河面的游廊,人很多气氛看起来不错。我穿过几个看起来仿佛已经腻烦了都市生活的白领模样的男女,他们正在谈移动互联网方面创业的事,谈营利模式、风投、估值什么的。我在想他们既然大老远跑来了这里,为什么还要谈那些事。而他们自己呢,对眼下谈到的事也露出一股仿佛很腻烦的神情,好像他们如此这般地谈论同样的事情已经不下百次了但他们就是止不住要继续谈。

  转了一圈后我捡了个空位坐下,叫了杯啤酒。我有点尴尬,没有一个熟人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在回想自己以前在这种场合是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答案是否定的。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5)

  “在等人吗,帅哥。”
  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高个子女人边说边走到我身旁。头一次,帅哥这个称呼让我感到一阵宽慰。
  “没有,就我一个。”我淡淡的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正好我也找不到伴。”
  说完她坐到我旁边,她的屁股压着我的大腿了。她杯子里装的是洋酒,她猛地喝完了它,露出一副仿佛已经喝高了的迷离表情。
  “要去玩一下吗?”她突然把脸贴过来问我。
  “多少钱?”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以为她是酒吧附近的流莺飞燕。
  “谈什么钱嘛,玩了再说。”她喃喃的说,仿佛随时都要晕倒过去。
  兴奋之余我一阵窃喜,扶着她往外走。在吧台前结账时收银员把她那份算在了我身上,共收了我一百块。

  我有点吃力地搀扶着她往旅馆走,她看起来有一米八,比我高了小半个头。我们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路上拐角时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他妈的对艳遇之类的事没什么经验,心里直打鼓。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5)

  “在等人吗,帅哥。”
  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高个子女人边说边走到我身旁。头一次,帅哥这个称呼让我感到一阵宽慰。
  “没有,就我一个。”我淡淡的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正好我也找不到伴。”
  说完她坐到我旁边,她的屁股压着我的大腿了。她杯子里装的是洋酒,她猛地喝完了它,露出一副仿佛已经喝高了的迷离表情。
  “要去玩一下吗?”她突然把脸贴过来问我。
  “多少钱?”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以为她是酒吧附近的流莺飞燕。
  “谈什么钱嘛,玩了再说。”她喃喃的说,仿佛随时都要晕倒过去。
  兴奋之余我一阵窃喜,扶着她往外走。在吧台前结账时收银员把她那份算在了我身上,共收了我一百块。

  我有点吃力地搀扶着她往旅馆走,她看起来有一米八,比我高了小半个头。我们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路上拐角时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他妈的对艳遇之类的事没什么经验,心里直打鼓。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6)

  “你怎么住这么便宜的旅馆?”进门时她仿佛清醒了,有点恼火地问。
  “旅馆嘛,还不都那样,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有张床就成!”
  “行吧,甭说了,我们开始整吧。”
  说完她顾自脱起衣服来了。离了酒吧那种五颜六色的灯光,此刻我发现她长得很一般,确实地说有点丑。我估计她有三十好几了,身肢硕大,五官有点粗糙。她已经脱了裤子,她的腿很长也还算白,但并没什么美感可言,就像长颈鹿的脖子那样有种不相称的异样感。管不了那么多我也脱了衣服,三下五除二。我凑了上去,她不让我吻她的脸。她的脸上抹了厚厚的粉,像重复装修过的二手房墙面。我只好弓身抚摸她的乳房和腰肢,她身上的皮肤很干很粗糙,摸起来那些将要脱落的角质有点扎手。我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块数年没有下过雨的不毛之地,我那股兴奋劲消失得很快,我他妈的差点硬不起来了。这时她一手揽住了我,另一支手往下伸去挠了挠我的蛋蛋及其周边。这让我有点痒,我的老二又重新硬了。戴上套后在我俯身挺枪插入她下面的那一刻,我闻到一股近似于蛋白质含量特别丰富的食物馊掉的臭味。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能不管不顾地插了进去。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你去田里扳泥鳅时一脚踩进烂泥潭后心里感到莫名的发怵,一阵凉意直捣背颈。你不知道自己脚底下到底踩到些什么东西,那种感觉让人非常难受。       

  很快就完事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7)

  “一千。”她边穿衣服边说。
  “什么?”我愣了一下,双手提着裤子停在半空。
  “一千块一次,赶紧给钱,别耽误我的事!”她已经快穿好衣服了,以一副勿容置疑的口吻说。
  我有一种掉进陷阱的后知后觉。但我身上没什么钱。穿好裤子后我拿出钱包,整个翻空掏出一百零九块给她。
  “就这些?这也忒少了嘛!”她有点恼火地嚷道。
  说完她抢过我的钱包自己翻看了一遍,一无所获。她拿出手机拔了个电话,故意开了免提。
  “什么,他不肯给钱?”电话那边的人大声吼着说。
  “不是不肯给,是他压根儿没钱!你们过来一下吧。”她朝电话那头喊道。

  说完她挂了电话,然后从手袋中拿出镜子和化妆盒开始补妆。很快我听到楼梯间传来仿佛一群牛冲出牛栏时那种嘈杂轰动的响声。门被粗暴地推开,进来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其中一个径直走过来用手卡住我的脖子,令我几乎不能呼吸。我后悔刚才没把衣服也穿上,那样他或许会先拧住我的衣领而不是直接卡住我的脖子。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8)

  “你丫找死,敢不给钱!都是一千块一次,你还想赖呀!”
  “不是不给,我真没钱……没钱。”我边用力推开他的手边说。
  “没钱你还嫖,你找抽是吧?!”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嫖还要给钱呀!”
  “我以为……”
  “你以为啥?以为艳遇还是咋的?你瞎眼了呀!就你这熊样也学人家来丽江搞艳遇?傻逼!”
  说完他一拳打了过来,我用手挡了一下。他打偏了,打在我左眼眶。另外那个男的翻了下我的钱包,见没什么料后就丢在地上踩了一脚。然后他拿起我的背包,拉开后把东西全抖在床上。他翻了翻那些东西,掏了掏衣服口袋之类的地方,一无所获。
  “操,还真的什么都没有。”翻完后他十分窝火地说。
  “他妈的,没钱你还跑来丽江旅游?”他继续骂,边骂边顺手操起那本《罗叔卡博小说集》朝我砸来,“没钱你他妈的还旅游,还看小说!”
  我闪了一下,那书没砸到我。我很高兴夹在封页的钱没掉出来。我倒不是舍不得那个钱,我只是觉得那女的顶多就只值刚才这个价,没办法再多给。在商言商,她既然是个妓女,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再多给他们一分钱。

  最后他们悻悻然走了,边走边骂骂咧咧地下了楼,像一堆石头从山上滚了下去响动轰鸣。良宵一刻值千金,可能他们还要赶着去做下一笔生意。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49)

  他们走后我穿上衣服,把东西重新整理一下放回背里。我把地上的钱包捡起来扔进了垃圾娄,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再需要钱包。然后我拿出毛巾去洗了个脸,刚才在拉扯中我被碰出了鼻血。这都是小事,至少鼻梁没断。最后想到那女的脸上那厚厚的粉底和她下面那股近乎臭鸡蛋的怪味我不得不去洗了个冷水澡。
  我以为跑路后就能躲开那烦人的一切,我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车从束河古镇回到丽江。我还了单车,拿回压在那儿的身份证。然后我去到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诊所看了下伤口,搞了点紫药水什么的抹在眼眶上。出来后我在大街上转了转,在一家卖旅游纪念等杂物的商店买了副看起来很像寻常的近视眼镜的太阳镜,花了十块钱。这副太阳镜看起来好假好廉价,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吃完早午餐后我买了去攀枝花的汽车票,准备从攀枝花坐火车去成都。我已经腻烦了云南,不想再待下去。到了攀枝花后我随便吃了份快餐,然后买了当晚去成都的车票。我只买了一小段买到西昌。没办法只剩下六百多块钱了,我不知道自己还得像这样在外面漂荡多久。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50)

  上车时天已经黑了。一天赶下来我有点累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我就趴到桌上准备大睡一觉。
  这时边上一女的问我能不能跟她换个位置,她说她想坐靠窗户的位置。无所谓,换就换。我跟她换了位置后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她是北方人,她说了个市名,我记不得那是河北还是河南又或者是山西——我对北方不太熟。她说她在四川一所我以前没怎么听说过的大学读书,现在是大二,这次趁国庆节放假来云南旅游了一趟,如此云云。我都没怎么搭话,只说自己是学地球物理的,刚毕业,还在搞毕业旅行。
  “那你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吧?”她兴致勃勃地问我。
  “是吧。“我回答,“先是深圳香港澳门然后是桂林阳朔,最后是云南大理丽江等。”
  “我以后也要像你这样搞一场轰轰烈烈的毕业旅行。”她满脸憧憬地说。
  我觉得任何旅行都配不上轰轰烈烈这个词,但我没有反驳她。我没心情聊天只想静下来睡会。
  “坐火车怪无聊的,你有什么书看吗?”她问我,“你旅行时应该会带自己喜欢的书吧?”
  我说带了一本书,但一路上都没什么时间看。说完我把那本罗叔卡博小说集拿出来递给她。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52)

  车快到站时那女孩摇醒了我,她把书还给我时说这本书挺有意思的,她很喜欢。
  “《南方,事犹未了》那篇你看懂了吗?”她问我,“那个故事好象有几个截然不同的结局,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的?”
  “有些故事的结局并不是唯一的,就好像这个世界在不同人心里投下的影子都不一样。”
  我长觉方醒,不太想跟人谈这种艰深的问题就随便说点似是而非的话繁衍一下她。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就是说那几个可能的结局都是真的?”
  “完全有可能。”我总结性地应道。

  车马上就要到站了,旅客都开始收拾行礼准备下车,我俩都没再说话。车到站后人群开始往两头的窄门拥挤而去时,她留了个手机号给我,叫我在成都时可以去她学校找她玩。我记了那号码,随口应承说有时间一定会去。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53)

  出站后我随便吃了顿中饭,然后在几个以纪念唐朝人的公园逛了一个下午,薛涛和杜甫什么的。这些公园就在市中心,都挺大的很多人在玩耍。四川人就是这点好,心境开阔万事随喜,哪怕他们知道薛涛是个妓女他们也会修个公园来纪念她。同样,虽然杜甫这人穷酸迂腐没什么情史绯闻,但他们照样把他当个大人物来对待。

  等到暮色四合我找了家旅馆谈完价钱准备付款入住时,我才发现《罗叔卡博小说集》里面的六百块钱不见了。那是我的全部家当,除此之外我裤袋里只剩下八块钱零钞。我只好跟老板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走出了旅馆,留下他在那里发愣。

  这事有两三种可能。第一就是在束河那家旅馆打斗时这本书的封面被弄松弄坏了,当时虽然钱还在里面但后来我拿了两百出来后剩下的钱在不经意间给弄掉了,至于掉在哪里就不好说了。第二就是那个借我书看的女生随手翻书时发现了这六百块钱,她正好也缺钱就顺手牵羊拿走了。第三就是那个女生没有发现这个钱,但在她不注意时其它旅客看到并拿走了钱。我试着打了下她留下的电话,语言提示该号码已过期。这要么是她故意给了个错的号码给我,要么是她真的欠费了,或者她没给错但是我他妈的不小心记错了。

  真他妈的倒霉透顶,这种时候也只有罗叔卡博能给我安慰。他曾说任何事情都在不停分叉演化,交织成一个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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